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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红楼梦》 “螃蟹宴”是《红楼梦》前半部分最为热闹的宴会之一,其重要性仅次于“刘姥姥进大观园”。 彼时刚刚经历“秋爽斋偶结海棠社”,史湘云看如此热闹,便一时兴起主动提出要自己做东,再邀一社,可大话说出去后,问题接踵而至,最先发现问题的人便是薛宝钗。 史湘云为人天真率直,虽言之凿凿称要办诗社,可却不知办诗社是要花钱的,而出身皇商之家,世俗阅历丰富的薛宝钗清醒地看到这一点:凭史湘云一个月几吊的月钱,她怎么可能做的这个东呢? 于是当天众姊妹散后,薛宝钗便邀请史湘云来自己的蘅芜苑,灯下计议明日如何设东拟题。正值人深人静,宝钗这才向湘云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至晚,宝钗将湘云邀往蘅芜苑安歇去。湘云灯下计议如何设东拟题。宝钗听了半日,皆不妥当。因向她说道:“既开社,便要作东。虽然是顽意儿,也要瞻前顾后,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了人,然后方大家有趣。你家里你又作不得主,一个月通共那几串钱,你还不够盘缠呢。这会子又干这没要紧的事,你婶子听见了,越发抱怨你了。况且,你就都拿出来做这个东道,也是不够,难道为这个家去不成?还是往这里要呢?”——第37回 宝姐姐之心思细腻,为人热心,由此可见一斑。史湘云从小父母双亡,在叔叔婶婶家长大,金陵四大家族中,史家是没落最快的一族,连家中的针线活都是史家姊妹亲手做,舍不得花钱请人做针线。 眼下史湘云资金缺乏,如果强行用这几吊钱做东,难免将宴会搞得不伦不类,人家看了笑话;可若是要好好搞的话,又囊中羞涩,总不能回家问叔叔婶婶要吧?还是直接抱着寄人篱下的态度问贾母、王夫人要? 最终,还是薛宝钗提出了解决方案:我和我哥哥说,要几篓极肥、极大的螃蟹来,再往铺子里取上几坛好酒,再备上四五棹果碟子,岂不又省事,大家又热闹了? 这就是“螃蟹宴”的前文,但这些情节看似简单,却又隐藏着很多细思叹息的人情世故。 薛宝钗为何要帮助史湘云办这个螃蟹宴,自然乐于助人的心理占了很大比例,但不可忽视的是,宝姐姐此举亦是在为薛家博人情。 且看前番“海棠诗社”,并未花一分钱,只是众姊妹聚在一处,以“白海棠”为题,黛玉、探春、宝玉、宝钗四人各作诗一首而已; 眼下史湘云要做东,有钱有有钱的做法,钱少也有钱少的做法,真心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弄得贾府人人皆知,更为关键的是,薛宝钗提出了一个颇有“心机”的方案: 宝钗道:“这个我已经有主意了。我们当铺里有个伙计,他家田上出的很好的肥螃蟹,前儿送了几斤来。现在这里的人,从老太太起,连上园里的人有一多半都是爱吃螃蟹的。前日姨娘还说,要请老太太在园里赏桂花吃螃蟹。因为有事,还没有请呢。你如今且把诗社别提起,只管普通一请。等他们散了,咱们有多少诗作不得的?”——第37回 为啥一定要将“贾母赏桂”和“湘云做东”两件事掺和在一起办呢?而且明面上是请贾母赏桂花,暗中隐瞒着“湘云做东”的潜在目的。 笔者个人认为,宝姐姐此处是有一定私心的,她虽然是真心帮助史湘云,可同样也在借着这个螃蟹宴,实现自己的意图:顺便帮王夫人清空“请老太太赏桂”的计划、博得贾母对薛家的好感。 不难想象,当贾母前来参加螃蟹宴的时候,必然询问湘云其中缘由,以及这些螃蟹、美酒的来历——贾母不是傻子,人家当了荣国府几十年的管家人,对这种花钱的细节最为敏感。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其后第38回,贾母前来参加宴会时询问了湘云,湘云答道:这是宝姐姐帮着我预备的。贾母便夸赞宝钗:我说这孩子细致,凡事想的妥当。 至于宝姐姐这么做的意图,笔者个人觉得应该不是单纯为了讨好贾母,更是为了薛家的颜面,毕竟薛家母子三人在荣国府一住就是多年,自然需要从这些小事上进行心理磨合,礼尚往来之间,尽是人情世故。 而对于史湘云而言,她则冒着“厚脸皮”的风险,虽然在螃蟹宴上她才是东道主,可她内心深处是有悲凉之感的,正如《红楼梦学刊》周岭之文《史湘云‘出一回神’简析》(1990年)中对螃蟹宴之史湘云的心理分析: 这在宝钗,的确是“一片真心”,在湘云,自然是“感服之极”的。然而,拿着别人的钱,自己作脸,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呢?况且,宝姐姐的“慨赠”并不是很充裕的,正如平儿说的“哪里够?不过都是有名儿的吃两个子,那些散众的,也有摸得着的,也有摸不着的。” 那么,拿着不够吃的东西,又要招呼“山坡下的众人只管放量吃”,心里又该是什么滋味呢?一样的侯门千金,人家整日里炊金馔玉,弄风吟月,自己呢?一样的没爹没娘,黛玉自有老太太疼爱护持,自己呢?心里已经不是滋味了,还要强颜欢笑,生怕扫了别人的兴,又该是什么滋味呢? 每每读之,史湘云的螃蟹宴,方是个人内心苍凉达到顶峰之时,而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顾及到湘云的心理,这位姓史的女孩,只能看着众人大口朵颐,不知怎么,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继续洋溢起笑脸,招呼大家多吃点,虽然螃蟹已经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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