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8-03-02 10:24 |
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每每正月十五过元宵节祖母就掏腾来一点江米或者黄米碾成细粉，用豆面拌馅做成元宵，煮熟后全家人饱餐一顿。那年月贫穷困难，元宵算是美食，吃得我高兴地大喊：“圆圆圆，黏黏黏，甜甜甜！”大人们听了都笑个不停。我想正月十五吃元宵就是祈愿月圆、家圆、人圆与吉祥和顺吧。
吃元宵的习俗起源何时，说法不一。有人说是春秋时代楚昭王命人做的，也有人说是从汉武帝时开始的。好像没人弄清这准确的时间，只是到了正月十五就吃元宵，一代又一代地延续这种民俗罢了。不过元宵不俗，具有象征意义，宋代时便入诗了。宋代诗人姜白石写道：“元宵争看彩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风雨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圆。”清朝的符曾有一首《上元竹枝词》，诗云：“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见说马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还有一首不知作者是谁的诗：“诗吟圆子溯前朝，蒸化煮时水上漂。洪宪当年传禁令，沿街不许喊元宵。”因为“元宵”与“袁消”谐音，袁世凯就不准说元宵，只能叫汤圆。这首讽刺短命的洪宪皇帝的诗，读来觉得好玩、有趣。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社会怎样变化，谁也阻挡不了人们正月十五吃元宵。而早年自家做元宵工序多，费力费事，挺麻烦的。先是把糯米磨成细面，再按比例掺进面粉，相和融汇，浑然一体；接着用各种各样的原料拌馅，精心搅动，均匀、通透、细润之时，切成大小一样的立方块；然后拿沾水的馅块在米粉里像雪球般轻轻滚动，几个来回便成了元宵。我的祖母做元宵时尽管忙累，但她还是哼唱《卖汤圆》的民谣：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一碗汤圆满又满，三毛钱呀买一碗。汤圆汤圆卖汤圆，汤圆一样可以当茶饭。唉嗨哟……祖母说，做元宵有个好心情，日子会一顺百顺，甜甜香香呀。
现如今很少有人再做元宵了，因为现代化生产设备制作的元宵既好看又好吃，街上随处都可以买到。馅料有核桃仁的、金糕丁的、红绿丝的、花生的、芝麻的、瓜籽的、奶油的……多种多样，应有尽有。个个元宵小巧玲珑，圆圆胖胖，色泽纯净，搭眼一看就叫人口水欲滴。煮熟吃起来顿觉柔润滑爽，清新鲜洁，满口都是甜香。去诗人朋友老许家拜年，他系上围裙亲自下厨煮元宵。老许煮元宵特精心，等水沸开后他把元宵放进锅里，用勺沿锅边推移，当元宵全都浮出水面时加一点冷水，再煮几分钟就熟了。捞出的元宵色鲜透亮，绵软火热，我俩吃得很开心，都觉得赶上了好时光。老许按捺不住激情，口占诗一首：元宵可口味正鲜，品味光阴更觉甜。犹得豪情春意在，欢心笑对夕阳天。
作者 王忠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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