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岁的川口晴彦, 白天是一个广告导演, 晚上是一位独立摄影师, 从30岁开始他的业余时间全部用来拍情侣, 虽然自己的情感路曲折不堪, 他却自称是资深情侣专家。 为了表现恋人之间最极致的爱, 16年间,他找了400多对情侣, 拍下他们在密封真空袋里相拥、亲吻的样子, 其中有100对情侣是自愿选择全裸出镜。 “情侣们钻入袋中深吸一口气后, 袋子就会被抽至真空, 在完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 我只有十秒的拍摄时间, 十秒之后袋子必须解封, 以免模特窒息或心理崩溃。” 在外人看来,晴彦的做法疯狂极端近乎变态, 而他却认为自己在记录最真实最鲜活的爱情。 自述 | 川口晴彦 编辑 | 阿梦梦 晴彦的摄影作品绝对属于令人过目不忘。所有人都会问,真空袋里的是真人吗?他们在里面怎么呼吸?带着好多疑问,我们去东京见到了摄影师本人。 眼前这个帅帅的男人很有礼貌,看着完全不变态,一番寒暄后,他拿出自己至今出版过的6本写真集,为我们讲述起了长达16年,拍摄情侣系列的故事。
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广告公司上班,那年刚好30岁,为了寻找新的广告创意,我会去深夜的酒吧、夜店拍点东西,不知不觉就发现自己拍了很多情侣的合照。 在日本,情侣很少会在人前秀恩爱、秀甜蜜,但酒吧里谈情说爱的恋人们,在我镜头前总是喜欢表现出亲密的样子,有拥抱的、有亲吻的。看到他们就觉得有趣、鲜活,于是我开始用自己的方法探索极致的爱的模样。 我今年46岁,至今拍了有400多对情侣,男女、女女、男男都有,基本都是陌生人,都是我主动问他们是否同意拍摄。
《Couple Jam》 这系列都是在模特儿家中拍摄的,我让两个人一起睡在浴缸里,日本的浴缸都特别特别小,他们之间几乎需要完全肉体相贴,才能一同躺下,这种肌肤接触后产生的粘合感与紧凑感我觉得特别有趣。 因为浴缸是家里很私人的东西,不会给人看的,所以去到模特儿家里的时候,都惊呆了,浴缸特别脏。从此之后,但凡拍摄,除了摄影器材,我还会带着清洁剂和海棉,在拍摄前先把他们家的浴缸全部打扫一遍,直到擦得蹭蹭亮才开始拍摄,我对浴缸的要求是亮到能反光。 这个系列里我拍了60组模特儿,所以也擦了60个浴缸吧。
服装的话,我会要求他们穿着第一次和我见面时,在夜店里热舞、喝酒时的服装,相比日常更夸张疯狂些。刚开始还都是穿着衣服的,但拍摄过程中,希望裸拍的情侣慢慢增加,那时候我也有开始思考,说不定拍裸体更能打开我的脑洞,激发我的想象力?!
《Flesh Love》 极致的爱是什么样子的?这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问题,为了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亲密,我想到了装被子的真空袋,如果把情侣放进去,抽去空气,那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次我找的大多都是素人情侣,白领、公司社员偏多,出乎意料地大家都自愿裸体出镜,在我看来裸体照片的话,一方面因为没有穿衣服,有模糊时代的趣味性,另一方面裸体会使人物更加抽象化。 所有的姿势,都是进真空袋前决定好了的,有些人身体硬,有些人身体软,不事先调整好姿势就进不去。 我会让情侣们深吸一口气进到袋子里,然后接上吸尘器把空气抽光,当袋子的塑料纸慢慢吸在模特儿脸上的时候,里面的空气也就越来越少,这时我就开始倒数十秒,在这十秒内完成拍摄。 我自己也进去真空袋里实验过多次,14秒是极限了。 在真空状态下,人是完全不能动的,表情、手指都动不了,坚硬如石,我觉得那就是爱的雕塑,所以我只按一次快门就足够了。
十秒之内没有拍到的话,就打开袋子,放大家出来伸展一下,再重头来一次。最初大家都觉得挺恐怖的,不安、紧张都有,也经常被人说是变态,但我无所谓啦,一般拍摄完成后,那些情侣走时都是一副成就感满满的样子。 也有拍摄的时候吵架的情侣,有个女生一边踹他男朋友,一边在真空袋里拍摄。
《杂乱》 主要想表现人与人之间的爱,人与物之间的爱,被这些包围着的最终是对生活的爱。 我让情侣们把家里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搬来,放进真空袋一起拍摄,和人放在一起拍摄。那时候拍摄用的真空袋已经都是定做的了,最大的尺寸有3m*2m这么大。 一般都是我开车去他们家,像搬家一样把东西都搬来,最大的一件是自行车。拍一张可能需要3、4个小时,这个系列拍了有80多组吧。
我希望我拍的这张合照,成为这对情侣一生中最特别的一张。这次我让他们在一个对于自己最重要最有纪念意义的地方拍摄,大部分人都是选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或者一起生活的地方拍摄。 这张是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运河边,要使用吸尘器但没有电源,后来是从附近的大楼接了一根很长的电线,横跨了一条马路。刚好我是站在一家酒吧前拍摄的,后面是一群从白天开始喝酒的醉鬼,他们一直对着这对情侣嘻皮笑脸、指手划脚,但这两个人完全不介意。 这是在惠比寿车站附近有名的章鱼公园,一对大学生情侣坐在滑梯上,那个冬天东京特别特别冷,令人记忆深刻。
这是在香港,他们站在香港的街上,背后是高楼,香港的高楼特别密集,给人感觉特别压抑,刚好和我作品中的压迫感吻合。 还有特意从德国赶来的一对情侣,我问他们想在哪里拍摄,他们说第一次来东京,先去城市观光一下才能决定。最后他们选择了在酒店的浴室里,拍下了这张照片。
我结过两次婚,前妻是个非常极端的人,但凡吵架,她就会拿刀对着我,家里都来过好几次警察。 我现在的太太,我在家里对她都是用敬语。为什么?就为了不忘初心、保持尊重。 现在我的婚姻很幸福,但慢慢地我也发现,爱并不应该只是存在于两个人身上,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也是一种爱。
最近我开始拍家庭大合照,从整个大屋子到地面,全部都用真空袋包裹起来。 再把一家人都装进真空袋,站在家门口拍一张照,同样只有十秒的拍摄时间。 这系列想传递的讯息,一是从恋人变成家人是两人关系的升级,另一方面,家庭这个词,不单单是指人,家周围的一切都是家的组成部分。 拍了这么多情侣,最年轻的有大学生,年纪大的60多岁的也有好几对,有些后来分手了,有些结婚,也有离婚的。一边拍一边我总是思考,两个人相爱,最需要的是什么?我认为是互相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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