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经也 |
2018-08-27 13:22 |
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夏夜,有一种虫,六足,左右对称;背覆四片连缀的硬甲,中间一片如倒三角形;整个身体闪着金黄和铜绿。这种虫子最喜欢吃榆树叶,晚上吃。一到晚上,成堆地飞落,沙沙沙,一两个小时,能将一棵榆树吃成干枝枯杈。
我们就捉这种虫子,顾不上酷热。忙了一天的大人们躺卧在凉席上,或者坐在板凳、小椅上,在村口的公路两旁歇凉,我们就在公路两边的路沟里捉虫子。路沟是用来排水的,与路上的杨树槐树并排,沟里种了榆树,长得不高,与沟岸平齐,或高出沟岸,捉虫子,这是恰到好处的高度。
端一个洗脸盆,或是拿一只玻璃瓶,从树叶上直接捋,一捋就是一把。虫子太多了,捉的时候,它们基本不动;放进盆里瓶里,它们装死。无风无雨的晚上,都能捉上不少。 捉来的虫子用途有二。一是喂鸡。早晨鸡窝门一开,鸡们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挓挲开翅膀,扑扇起一地的尘土和鸡毛,公鸡喔喔,母鸡咕咕。然后低头伸颈,在地上发现可吃的虫子,轰!冲了上去,嘣嘣嘣,如啄豆子。 另一个用途是玩。做风车。在它背上的中心硬甲缝处插入一根细棍,冰棍签子磨细最好;不知道它疼不?捏着棍端,举在风中,它就扇动起翅膀;翅膀是膜翅,巧妙地缩在硬甲内,伸展出来,比自身长,嗡嗡嗡,嘤嘤嘤,腾起一阵风凉。可举在耳边、发梢、鼻前,领略风的流动,是儿时的土风扇。睡了,就插在床头席边,嗡嗡嗡,嘤嘤嘤,环绕着梦乡。 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晚上捉到的虫子,好多成双成对的,一只抱住一只,紧紧的,在手电光下,依然故我。邻家嫂子笑过我们,说过我们不懂的话…… 还有,大人们不时吆喝一声,怕我们穿越公路时有车开过。好在那时车少,到了晚上,基本上没有车了。 好在那时有榆树,有这种虫子,让我们清贫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多了一份纯粹的快乐 。 好在我还记住这种虫子。不知道别的地方叫什么 ,在我们老家,都说这是“棉花哼”,大概言其飞动时的声音,像纺棉花,嗡嗡嗡,嘤嘤嘤,嗡嗡嗡,嘤嘤嘤。
也有学名,榆蓝叶甲,金龟子的一种,鞘翅类。不若棉花哼,形象,活泼,生动。
作者 赵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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