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经也 |
2018-12-01 08:51 |
近日北方的一些地方已经下雪,开始了漫漫的冬季。而在江南,雨多雪少,偶遇雪,大人小孩都雀跃。以前,农夫会说,瑞雪兆丰年。不愁吃穿的文人雅士,或煮雪饮茶,或围炉夜谈,把这江南雪描绘得美仑美奂,风花雪月,琼树映梅,雪如脂玉等等的,大抵是闲话趣言而已。连周老先生鲁迅者,也有此心情,没逃出这闲情逸致的窠臼,“江南之雪,滋润美艳之至”,这可是他的原话,毕竟是文人。下雪是一种自然现象,对它带来的景观变化,人们的描述和感受各异,仁智相左,无可非议。 可惜的是,江南之雪,大都来之匆匆去也匆匆。当太阳升起后便滴滴嗒嗒地露出了水的真容。即便是盈尺积雪,也敌不过阳光,不消三四日,便大雪无痕,不见影踪了,所以雪后杭州西湖的断桥,也只博得了一个“残雪”的名份而已。有时候那江南雪却给讨生活的人们带来了许多麻烦,不啻为添乱,甚至让人厌恶,如十年前的那场雪灾便是南方之雪赖着不走的缘故。所以雪在南方,确应遵循来去匆匆的模式,出格了过份了越轨了,南方人是并不欢迎的。 比较而言,北方隆冬的雪,但凡来了,常常会驻守一阵,甚至数月半年的。天地间茫然一片,银装素裹,非到来年天暖是不会变态的。此时,农家有火坑,都市有供暖,进得屋里,如浴春风,惬意得很,哪象南方雪天这般内外透骨的冷。 记得多年前的三月中旬,江南己初春,有的地方油菜花也开了,我来到了中国最东北的地级市黑龙江省伊春市,还北上去了五营国家森林公园。那里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雪深没膝。一阵大风吹过,积在树上一冬的雪,便会纷纷扬扬成团成团地掉落下来,那声响在浩瀚的林海里回响着,久久不散。同游者们也曾到过一个鲜族人居住的屯子,一栋栋清一色的木屋散落着,小路和屋顶上积着很厚的雪,几乎家家有个院子,屋檐下垂挂着长长的冰柱儿。整个屯子静悄悄的,只有那些看家狗,漫无目的游走着,看到我们这些陌生人,便会叫上几声,于是打破了这冬日雪屯的宁静,也带来了些许生气。屯子里开饭店的,都会在院落的大门外挂着一串串红灯笼,鲜红鲜红的,在这雪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夺目。晌午时分,道道白色的炊烟,在屯子上空升起。映入眼帘的简直是个童话世界。那天我们在一户鲜族人家的饭庄里用的午餐。餐桌很大,放在暖暖的火坑上,可围坐十多个人。满桌东北大菜,还上了掌柜推荐的虎骨酒,数度很高,但不知那骨是否真是老虎的。储酒用的是很大的透明玻璃容器,放在吧台上,用量勺灌满一个五百毫升盐水瓶,便算是一斤了。屋里本来就很热,几两酒下肚,热得我只穿了一件衬衣。离开饭店前,老板娘一再关照,羽绒衣一定要穿好。果然,一到屋外,尽管太阳依然高挂着,但迎面而来的风,依然刺骨的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踩着厚厚的积雪,脚底吱嘎吱嘎地着响。走到屯口上车前,我又回首细察了这满世界白雪皑皑的美景和阳光照耀下的屯子,着实让人难以忘怀。 细想之,那北方之雪展现的模式,似乎蕴含着对人世间的真诚依恋和纯朴的亲近,那凝重那执着,是江南之雪无法相比的。所以我说,看雪景,得去北方,那才叫个真美。
作者 朱大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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