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9-03-07 08:05 |
节假日闲来无事，单位已退休的老同事约我玩牌，我不会打桥牌，亦不喜搓麻将，老同事呵呵笑道：就玩大怪路子，热闹，过过牌瘾。
牌局定在徐师傅家，硕大的老红木圆形餐桌古意盎然，六人围桌而坐。因有人爽约，我和老同事及临时赶来顶替的周兄组合，徐师傅则和老搭档三人另外成组，两组依次轮流出牌，得分高者为赢家。当然无论输赢都不来钱，纯玩。老同事兴致勃勃地逞强争胜，好几次眼看已可稳坐头把交椅，却因信息不对称、我们配合失误而“煮熟鸭子飞掉”，竟然痛失两局，老同事有些难以接受，讪讪地想要拂袖离去。
徐师傅正玩在兴头上，不愿就此偃旗息鼓，他提议不要什么搞两军对垒，大怪路子也可以单打独斗，头名赢者6分，垫底输者1分，赢家出牌，输者洗牌，一局打6次。大怪路子个人战，于我很是新鲜，还是第一次试水。大家也觉得有趣，老同事转嗔为喜，重振雄风。
一上来我就拿到一副好牌，没有鸡零狗碎的余牌，都是能组成顺子和炸弹的5路牌，还有两个2。碰巧摸牌轮到我第一个出牌，我当然就打5路顺子，大家紧跟着都打5路。打到后来，我手上还有两副炸弹，但都不很大，先甩下一副炸弹，手上还剩7个牌，大家纷纷静观其变，表示不要，让我继续出牌。我知道5路顺子已打得差不多，如果先打一对2，别人手上有大小鬼，马上就能置你于死地，手上的炸弹就可能变成纸老虎。稍加考虑后，我就先打剩余的5路炸弹，果然马上有人跳出来，5个清一色老K灭了我。我并不着急，总想着有人出对子时就大功告成，哪知这种玩牌价值观大变：即使做不了头家，也要想方设法不让你当头家！另外5人全成了你的对手。见我手上只剩下2张牌，他们就绕路而走，要么打3路，要么打1个，都想让我当替死鬼。缺少了猪一样的队友配合，却多了狼一样的对手撕咬，我只能把两张牌摸来捻去，苦熬。待他们厮杀得难解难分、大小鬼纷纷出尽时，我才浑水摸鱼赶紧出击，跻身第三名，拿到宝贵的4分。
价值观一改，思路全变，原来打大怪路子讲的是配合，讲的是拼搏，讲的是奉献，只要我方能够先拔头筹，即使另两人落后垫底，也能获取珍贵1分。而现在讲的是谋略，用的是计策，可以装疯卖傻、死皮赖脸，还要声东击西、隐藏实力，能否争到头家并不重要，关键是尽量少失分、总分尽可能靠前，不能大起大落，而要小步快跑。赢家往往不是第一个冲出起跑线，而是最终第一个撞断终点绳。
于是，我完全改变原先打大怪路子凌厉猛攻的风格，不愿唐突冒进而成众矢之的，却总是顺着别人的出牌思路跟牌，对上家尤其心慈手软，因为他出牌我首先得益。除非手上的牌强大到别人无法撼动，我轻易不会显露出想要坐头把交椅的迹象。于是在其他人纷纷拔刀亮剑、挤破脑袋冲向赢家的道路上，我却沉稳耐心地按兵不动，真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即便我没能当上头家，却可以稳稳地坐上“二把手”、“三把手”位置，积分不断上升。而老同事平素习惯充当老大，每次都急于求成，冒险搏杀突围，又缺少一剑封喉的利器，最终折戟沉沙的多。计数结果，徐师傅夺得第一，我紧随其后，老同事竟然末位垫底，令他和我等都大跌眼镜。
下午开始玩牌，时已夜深，牌桌上杯盘狼藉，纸牌散乱，老同事心有不甘，嚷嚷着下回再搏。有人嘲我缺乏博弈精神，贪图既得利益，我则笑而自辩：无论阴谋还是阳谋，分数决定胜负，胜者为王嘛。
走在冬夜的马路上，室内燥热随风消散，头脑异常清醒，猛然觉得刚才玩的大怪路子，不就是打麻将的翻版嘛，玩牌时不是看住对家，就是要提防下家，还得管着上家，完全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私欲膨胀，根本不讲协作与配合，这种心态若推而其他，后果堪忧啊。
如此想来，我倒是应该去学学打桥牌，学习桥牌的精妙配合，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同心协力克敌制胜，这不仅仅是玩牌，恐怕也应该是信奉的人生之道。
作者 王智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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