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经也 |
2019-03-13 09:24 |
母亲是个平凡的女性,有着普通人共有的美德。她是那顶始终为我撑着的伞,蓦然回首,母亲离开我已经23年了,每每想起母亲,我的眼里都噙着泪花,心弥漫着沉重的思念。手颤颤巍巍地写着母亲,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中秋节,母亲舍不得去店里买几角钱一只的月饼,就动手做月饼给我解馋。月饼烘熟了,黄黄的、香喷喷的,等到母亲把月饼从铁锅里夹出的时候,我那份满满的幸福感溢满了笑脸,清脆的笑声在老屋里久久飘荡。
初冬的夜晚,母亲为我缝棉袄,她坐在一把吱吱嘎嘎的竹椅上,不顾一天上班的劳累,守着一盏昏黄的灯,戴着老花眼镜,一遍又一遍地抿着线头,试图穿针引线,那小小的针眼,一下、两下、三下,不知为什么,曾经轻而易举的事情,如今,却是那么的困难。见状,我赶紧过去,从母亲手中接过针线,我把线的一端拧细捻尖,心不慌、手不抖,线头一下子穿过了针孔,母亲欣然而笑。
母亲用密密实实的针线把棉袄的边沿一点点缝上,棉袄较厚,缝针不易穿透,母亲在食指上套上了一枚顶针箍,随着母亲一双巧手上下翻飞,一针一线,将爱意注入密集的针脚,母亲缝着缝着就停下来,直起腰,捶捶胸,伸伸腰。我看见母亲眼神中夹着些许疲惫,缝针不时扎到自己布满褶皱的手,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不一会儿,我竟听见了她的打鼾声,身上披着的却是件单薄的旧棉袄,还有几只“补丁”。这一幕,触动着我少年的心,在静谧的夜里,那一份浓重的母爱,那一份醇厚的温暖,在我心头开始萦绕。
次日晨,当我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被子上多了一件厚厚的棉袄,我一阵惊喜,忙不迭套到了身上,看着我新棉袄上身,母亲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花。暖暖的感觉在心底涟漪一样荡漾开来,那是我冬日里最温馨、最美好的回忆。
1976年5月,我要去农场了。母亲担心奉贤海边风大,一连拆了六、七副自己的劳防用品纱手套。在夜深人静时,一针一针地为我编织纱裤,花了整整四个夜晚才编织好,让我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母爱。临出发前的一天,母亲又在煤球炉前弓着腰炒了三锅“炒麦粉”,装进米袋让我带到了农场。
1977年夏,繁重的体力劳动使我胃出血了,不识几字的母亲竟然一个人从上海摸到连队来探望。平时,她在静安寺乘20路回家也会乘反了方向去了外滩。我不知道母亲是如何换乘三辆车再在西渡摆渡后换车,下车后还要走上一个多小时才到达连队的。那时,正值盛夏,酷暑难耐,母亲一路汗涔涔地赶到了连队,她有严重的类风湿关节炎,儿时的我经常清晨五时多起床去光华医院帮她排队领号。
到了我的寝室,母亲就帮我拆洗被褥,洗了不少堆在床底下的脏衣物,打扫寝室,看着发黑的帐子,她又动手拆洗了帐子。
冰心先生说过,世界上如果没有了母爱,至少会失去四分之一的真、四分之二的善和四分之三的美。每当我在农场满心疲惫时,最先想到的还是母亲,我胃出血的日子,无一个日夜不是伴随着母亲的牵挂度过的,母亲的牵挂就像雨后空中那道彩虹,绚丽多彩。
1996年4月17日上午11时许,母亲久病临终前,我守护在旁,她要喝可乐,可嘴很难张开,我只好口含可乐,用吸管慢慢地吐进她的嘴,我看到母亲微微蠕动的嘴,仅十余分钟后,母亲就永远地走了。
时至今日,我对母亲能做的也许只有回忆和祈祷了。可我依然希望远在天国的母亲能听到儿子的声音,在天国开心,祈愿母亲安息。
作者 陈建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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