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谷粉丝 |
2019-04-14 08:55 |
泼墨山水画,撇捺述徽州。 我是一个徽州人,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徽州气息。喜欢文房笔墨,嗅着儒雅的徽墨味道,就会沉醉了一整天;喜欢逛着古宅古城墙,沉浸于古徽州历史,幻想着生活在繁荣古时徽州,那份自豪油然升起;喜欢早上路边摆着摊儿卖石头粿的老奶奶,望着一群上学的孩童捧着硬纸盒包着自己亲手压好的菜粿,好吃的不顾烫嘴大口地吞食,幸福的笑容仿佛望着自家的孙子;喜欢晚上站在练江桥上,一桥横跨练江,连接老城新区,感受江风拂面,看着车水马龙,桥边亮起的霓虹,是夜色中小城的点缀,没有恢弘磅礴,亦没有繁华多姿,唯有的只是安静地在千千万万的夜里,看着徽州这座古城历史的变迁。 我站在桥上看徽州。看惯了高楼林立,看惯了刚挂水泥,看惯了繁荣吵杂的都市,也看惯了现代时尚的商超,唯有这斑驳偶有脱落的城墙,年华不在老态龙钟的大宅门,青石板路铺就的民居小道和那口不知用了几百年仍然涌着泉水的古井,是我一生的情愫,魂牵梦绕不觉醒的佳人。 斗山街应该是所有城市所命名为“街”之中最冷清的一条吧,趁着微雨打了一把纸伞,开始体会这古徽商住宅区一石一板,一墙一瓦的感动。一条够两个人携手同行的小路,即是斗山街了。一座石牌坊,简约朴素,没有雕纹,也没有镶嵌和涂彩,只是淡淡刻着“斗山街”而已。踏着脚下的青石板,平整光滑,没有年轮来告诉我它在这待了多久,留下了多少代徽州人的脚印,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岁月的洗礼。也就它吧,倾身于古巷中的这些石板,见证了古徽商的荣耀与衰落,辛酸与泪水。 两边是石灰高墙的宅院,有些泛黄的墙面也有些掉落,马头墙边上蜿蜒翘起的飞檐仍然强有力的告诉世人,这是古代匠人智慧的结晶,是徽州人赖以存在的根本。两边宅院大属两家,入户的大门也多相对,也许这就是门当户对来历吧。打磨好的青石铺成了三级的台阶,门槛亦是石板铺就。当时粉刷的油漆的木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风采,斑驳苍老的颜色告诉你这是实实在在经历了历史的古宅。大门上方砌了门盈,亦是飞檐造型的它,补充了墙面的空白,飞檐下有一幅雕刻的壁画,一般是历史名著中经典的故事,就如现在看到这个“八仙贺寿”,栩栩如生。人家相距咫尺对门而住,没有六尺巷需要礼让,更没有现代高层掩门而不知所居,每天门户相对,开门即会笑脸相迎,邻里何须闭门自居?不禁深思,时代进步打开了经济和生活的富裕之门,却关上了内心情感之门,是值还是不值? 一块显着绿色的青石板上原来是长着青苔,想必长期洗衣服让这绿色依然葱郁。半蹲的少女左手擒着衣服,右手的木槌敲打着,最原始的声音回荡在斗山街,微雨也只是过客,滋润了这方水土,朦胧了一整个季节的意象。庭院深深深几许,唯有偶尔飘出的腊肉烧竹笋的味道告诉你,大宅门里面的风土人情依旧,儿时口水下那口美味并没有让快餐时代的味蕾失去初恋的记忆。斗山街也确实留下过我的记忆的,那两双足印不知从何处开始,却知道在哪里结束,如今只有这一双脚印在这里重温着旧梦,俨然显得有些寂寥和落寞。 \是否见过夕阳下美丽的古城墙?夕阳如血映红了晚霞,残阳的悲悯却温柔地抚摸着岁月侵蚀的古城墙,就如慈母离别前深情一吻,娇羞的红透了半边天际。朱红色的墙面已不是新建时那样的庄严肃穆,露出青砖略显苍白,曾漆着艳丽色彩的木阁,看着有些泛着漆黑油亮的光色。城墙上那口大钟还在的吧,曾经在这里撞响了一次,相互在心底许下的同一个愿望。愿望,也就亲眼看着它也变得苍白无力,目送了过往。城墙后即是徽园,人流如梭,夜晚降临之际,街灯映衬着粉墙黛瓦和那座许国牌坊。绣球阁上站的是谁呢?手举红色绣球,朝着如意的郎君轻轻抛去,缘定一生便是这一举一动之间。 夜深了,灯光渐黯淡,吵杂的一天似也结束,虫鸣声代替了白天商人的叫卖声,替这座悠久的古城给大家轻弹着安眠曲。相爱相伴的古徽州和徽州人,轻轻卷上这幅泼墨山水,而我在桥上,看着这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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