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9-04-15 10:13 |
□ 崔立
外婆是陪着外孙长大的。外孙喜欢住在外婆那里，外婆也疼外孙，好吃的，好喝的，都省给他吃，还陪他一起玩。
外婆说，你看你看，现在我对你多好，将来等我成了老太婆，你会把你好吃的好喝的给我分享吗？还有，你会陪着我吗？
外孙眨着他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脆亮地说，外婆，我会的，一定会的。
外孙像一棵小树，春秋变换间，一年年过去了，小树也长成了大树。外婆这棵大树，慢慢也长成了老树。
一个长假。外婆给外孙打电话，说，你在哪呢？你表哥表姐都回来了，怎么不见你回来？在忙些什么呢？
外孙说，外婆，我在外滩。
外婆说，外滩？外滩人多吗？
外孙说，多，多得像蚂蚁一样，蚂蚁您知道吗？小的时候，我逗一群蚂蚁时，还被您说过呢！
外婆说，记得记得，那时的你呀，多么的顽皮呀。
外孙说，外婆，我先不和您说了，有事儿了……
隔一天，外婆再给外孙打电话，说，你在哪呢？
外孙说，外婆，我还在外滩呢。
外婆说，外滩人还是很多吗？
外孙说，多呀，如果说昨天的人像一大群蚂蚁，现在是另一大群蚂蚁来了，我基本就是看不见人，只能看到一个个的头在挪动……
外孙说，外婆，我先不和您说了，有事儿了……
再隔一天……
一大早，腿脚不便的外婆一路兴致勃勃，从郊区松江跑到了人民广场，再赶到了外滩，走啊走地，就走到了外孙的面前。
那个时间，外滩的大客流还没到。穿着一身崭新民警制服的外孙刚下岗位，在一旁的位子上休息，对于外婆的到来，有几分惊讶。这是外孙作为新民警，第一次参加执勤。
外孙说，外婆，您怎么来了？
外婆说，就许你在这儿，不许我来这儿吗？
外孙说，外婆，您知道吗？就是您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前几天，有一个调皮的七八岁小男孩，原本是和父母站在一起的，走着走着，慢慢地就松开了父母的手，悄悄地藏在了一处角落里。他的父母是在几分钟后发现丢了孩子，都要急疯了！我刚好在附近，问清了孩子的体貌特征，就在那个角落里，把孩子给找了回来。孩子的父母千恩万谢地，我的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我藏起来，您找我的事儿……
外婆说，论藏的本领，你是最拿手的，现在看来，你找人的本领也不差。
外孙又说，外婆，在您的左手边，前天，一对中年夫妻，好端端地站在栏杆前，吹着徐徐的江风，看着碧波荡漾的黄浦江。那个男人，突然一阵抽搐，硬生生地倒在了地上。那个女人急坏了，拉扯身边的人，寻求着帮助。我马上跑了上去，一边用对讲机和指挥中心联络，告诉他们位置，请他们立刻安排救护车前来救援，一边小心地看那个中年男人的状况，还好我选修过医疗救助，初步进行了救援，在医护人员赶来之前，做了些措施。后来，收到了指挥中心的信息，那个男人脱离了危险，我由衷地高兴……
外孙还说了许多的故事给外婆听……
外婆听得津津有味，说，看不出来，我的小外孙真的长大了。外孙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时，几个行人走上前来问路，豫园怎么走？还没等外孙说话，外婆一阵仔细而认真地讲解，那几个人连连点头，说，谢谢，谢谢。
外孙朝外婆竖起了大拇指。
外婆说，我外孙不能回来陪我，那就换我来陪外孙吧！两个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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