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9-04-24 09:02 |
如果让我列出最喜欢的唐朝诗人，李商隐是应该排进前五的。他的风格别致而典雅，隐秀而深挚，时而绮丽，时而空明；遣词造句包藏细密，意象缥缈，既是晚唐最优秀的诗人，与杜牧并称“小李杜”；也是格律诗史上第一个有纯诗倾向的诗人。据说后世有很多人模仿他，却大多近形远神。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首《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句法精致，意境朦胧，语言婉转而绮美；频繁用典（有评用典太多，有晦涩之嫌），却对仗完美。至于诗的内容，是回味一桩情事？还是陷入一种迷思？我以为是道也道不明的。历来有不少好诗存一种“谜美”，使得后人竞相“猜谜”，比如宋元以来，对此诗有各种解读，有认为是爱国诗篇的；也有认为是悼亡妻抑或自哀身世的，莫衷一是，却从无定论。还是各得其解吧！我以为“存谜”的好诗也不可能毫无“迹露”。光从题目看，此诗似咏物之作。“五十弦”并无特别用意，《史记·封禅书》载古瑟五十弦；柱，即用来调整音调高低的。李商隐时有此种写法，比如“雨打湘灵五十弦”“因令五十弦，中道分宫徵”等，我想应该是表现一种复杂的情绪，可谓音繁而绪乱。诗人在这“一弦一柱”的鼓瑟音节中“思华年”，感悟青春的流逝，和旧梦的难再，故首二句，构成一种起兴，和末二句的“追忆”形成内在的呼应。诗的颔联和颈联是全诗关键所在，由庄周梦蝶、杜鹃啼血两则典故，引出人生虚幻无常的感喟，令人联想到李商隐所处的正是晚唐国事衰微、政局动荡的社会背景，以及诗人凄苦的晚境和怀才不遇的愤懑之情。颈联又出现两个典故，取自《新唐书》和《三国志》，用“沧海遗珠”“蓝田生玉”自况，发此生无以施展禀赋和才能之叹。
尾联的“此情”是总揽，暗指自己人生梦想的落空，一路走来都充满了惘然。在颔、颈联四个典故的严谨矩阵之下，结句显得很自然，是一种比较松动的笔法。
李商隐(约813-约858)，字义山，号玉溪生、樊南生。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人，开成二年(837年)进士。他中年丧妻，一生屡遭贬损，有志而未伸。虽然二十出头考中进士，但很快堕入人生低谷，可谓潦倒终身。
作者 喻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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