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9-06-05 08:00 |
我爱好文学，喜欢写作，是缘于我的母亲。
母亲是一位小学语文老师，爱一个人读书，并不喜欢与人交流。
小时候，总记得她在服饰上用心打扮我。稍微长大点，就把她喜欢的书给我看。我看书的时候，她在一旁从不说活，静静地看着我。有时候她让我把喜欢的句子用笔划下来，偶尔会发问我为什么喜欢。从小学到初中和高中，我的作文时常会成为老师讲课的范文，这也成为母亲在她交际范围很少的朋友面前引以为傲的话题。
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母亲得了急性阑尾炎，小镇上的医院没及时确诊，开了中药当胃病调理，其后病情严重送至县人民医院，才知已病变为腹膜炎，虽接受了手术，但为时已晚。医生告诉我们母亲的病情时，我即跪在医生面前，哭喊着“救救我妈妈呀！救救我妈妈呀！” 在母亲弥留人世的最后二个多月里，辍学的我和父亲二人日夜守护在母亲的病床边。我的双臂伸进母亲的身下，垫在母亲的臀胯下，想减轻她褥疮的疼痛。我日夜感受着母亲身体的温度，直到她完全冷去。
母亲于次年的春节年初三上午去世。很长的时间里我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我始终走不出母亲离世前说不出一句话眼睛盯着我眼泪止不住流下来的那一幕。每当面对弟弟妹妹时总觉得母亲在看着我要我照顾好他们。
我把自已封闭起来，避开学校里生活中那些欢笑的时刻。那年高考后，我进了石化技校。老师和同学们为我惋惜。他们不知自母亲走后，拿着书本背题目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常常是一片空白，长时间的看啊看啊，有时感觉母亲就在一傍静静地看着我，一转身，母亲就不见了。
工作以后，在一位师长的开导引领下，我参加了自学考试，读的还是心仪的中文系。从此没有像其他同龄人一样休息休闲，我几乎把工作后的全部时间都花到了看书做笔记上，养成了夜晚读书和写日记的习惯，也会写一些散文随记类的文章，一些还见诸于报端。现在想来，实际上是写给我母亲看的。这辈子我和母亲的缘分短短不到17个年头，与她说的话太少了。看书时，母亲的身影会出现，写一写，感觉母亲看得到，读得了我心里的声音。我也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那一年我参加了企业改制，走上了新的管理岗位。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钻研起业务，学习起管理，不知不觉成了有点像模像样的企业管理者，连说话都变了调，性急起来对属下也会疾言厉色，这段时间，母亲的影像渐渐地模糊了。
后来工作调整，负责外埠市场化物流项目的开发经营，于是，不停地出差，不停地飞机火车的跑外地，还要不停地跟人打交道，尽管这并不是我内心的喜好。
如今算算已跑了很多地方，从塞上江南宁夏，到华侨之乡泉州；从楚地武汉到东北辽宁；从中原陕西到西域新疆；从徽州淮南到大漠内蒙，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每到一地，当地的名胜古迹、人文民俗总会引起我的兴趣，我忙里偷闲见缝插针般去看，跟我以往读过的书籍去联想。不管工作忙到多晚，临睡前都会把白天的一些所见所闻、感想感受写下来，生怕第二天什么都没有了。每当夜深人静，独自写作时，白天忙了什么，遇到怎样的烦心事，已然都抛之脑后了。我奇怪自己情感角色转换竟如此自如。但是每每此时，母亲的身影又开始重现了，像我儿时一样一直静静地看着我。
渐渐地我感悟到，是母亲把文学的基因根植于我幼小的心灵，似水流年之中，其实母亲一直陪伴着我，与我一起经历与成长，一起看山山水水，阅世事繁华。她喜悦于我的喜悦，快乐于我的快乐。内心里有了母亲的陪伴，我的生命的底色不再是灰色，变得温暖和多彩起来。我内心奔涌的文思情感，其实一直源于母亲，那是母亲的呼唤，也是我的思念。想到此，不由得热泪盈眶，也感觉着，我是快乐的。
几十年了，第一次写母亲，在这母亲节里，纪念母亲！
作者 竹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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