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之余,语言大师老舍喜欢养花。因为养花有喜有忧,有笑有泪,有花有实,有香有色,既需劳动,又长见识。老舍从不计较花开的大小好坏,也不讲究奇花异草,只要开花,他就高兴。在老舍的小院中,到夏天,满是花草,小猫儿们只好上房去玩耍,地上没有它们的运动场。等到昙花开放时,老舍常常邀请朋友来赏花,让大家分享他的快乐。 除了养花,老舍也喜欢读书。奇怪的是,老舍从来不读自己的书,不愿谈论自己的书。这点个性似乎跟钱钟书有些类似,钱钟书喜欢闭门自读,不常愿意与外界联系,曾多次婉言拒绝一些人的访谈。此外,老舍读书靠缘分,借着什么、买着什么、遇着什么,就读什么,颇有些超然世外之感。老舍读书最有趣的是不求甚解,他说:“读得很快,而不记住。书要都叫我记住,还要书干吗?书应该记住自己。” 从字面上来看,似乎老舍读书没有什么成效。如果我们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像老舍这样著作等身的语言大师,怎么可能不知道阅读的重要性呢。因此,我们只能将其理解为一种幽默的表达。国人是缺乏幽默感的族群,我们的生活太过于僵硬紧绷,太过于剑拔弩张,太过于实际功利。其实人生除了在冷酷的现实中挣扎苟活,还需要给单调的生活注入幽默,从严峻的生存竞争中寻找到快乐。 老舍的语言俗白精致,雅俗共赏。同样老舍的作品也追求幽默,一方面来自狄更斯等英国文学家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深深地打上了“北京市民文化”的烙印,形成了更内蕴的“京味”。老舍认为:“文字要生动有趣,必须利用幽默……晦涩无趣是文艺的致命伤。”譬如他在谈快速读书时写道,“读得快,因为我有时候跳过几页去。不合我的意,我就练习跳远。书要是不服气的话,来跳我呀!”从这些轻松诙谐的字里行间中,我们似乎看到一个老顽童般的作家形象,让人忍俊不禁。 人生百味自心知,与其板着脸说教或过活,还不如放下身段敞开心扉笑笑,也许在笑声中那些烦恼就化为乌有了。万卷出版公司最近编选的老舍散文集《花猫·幽默家》包括“想北平”“何许人也”“小动物们”等六辑,收录了《可爱的成都》《鲁迅先生逝世两周年纪念》《我的理想家庭》等八十六篇写景、记人、叙事、评论等类型的文章,全面展现了老舍在散文创作方面的成就,给我们还原一个幽默、亲切、质朴的文化大师形象。老舍是影响了汪曾祺、王朔的语言大师,代表着现代汉语的高峰,其散文作品自然具有独特的语言魅力。 譬如在《鲁迅先生逝世两周年纪念》中老舍谈到,他没有与鲁迅先生见过面,所有关于鲁迅的了解都来自于阅读鲁迅的作品。他认为鲁迅学问渊博,“比他更渊博的,以前有过,以后还有;像他这样把一时代治学的方法都抓住,左右逢源的随时随事都立在领导的地位,恐怕一个世纪也难见到一两位。”老舍认为,鲁迅精神的实质是永远不屈不挠,不自满,不自馁,正是这样他才会在文学创作、思想研究、古籍校勘与研究等方面做出不菲成绩。 □邓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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