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厨爹 | 2021-03-07 22: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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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共空间，尤其是在年轻女孩常常出现的公共空间， 有一类小广告刺眼地、野草般地生长起来。 它们生长在高校的卫生间、医院的卫生间，无限地向外蔓延，在脱离监管，又不得不阅读的地方恣意伸展着。 这些阴暗处的小广告，有的披着公益的伪装： 「招聘捐卵志愿者，帮助不孕家庭，半月可赚 1～10 万！」 「爱心捐卵，不耽误学习无色情。」 有的极其直接： 「8～12 天，赚 1～5 万。」 「高薪兼职，3～8 万，一周恢复。」 有一些则更隐蔽一些： 「短期兼职，报酬优厚！」 一边是爱心的包装，一边是确实丰厚的回报，还有一边是亟待用钱的生活环境，和匮乏的医学生理知识，一些女孩们犹豫着拨通了广告下方那串联系方式。 她们并不知道，这个电话将把她们拖往何方。  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为什么不建议「捐卵」？ 首先很简单，这是违法行为。卫生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与人类精子库校验实施细则》等相关规定，严禁任何形式的商业化赠卵和供卵行为。 所以， 一切从事卵子交易的，无论是个人、中介、亦或是医疗结构，都是违法行为。 而从生理健康的角度，我们一定要说的是： 这种「一次几万」的报酬承诺极具欺骗性，实际上极其不合算，因为天平的另一端， 是不可交易的生命安全。 女性一生有 400～500 颗卵子会发育成熟，正常的排卵区间是在经期来潮之后到围绝经期间，每月通常只有一次机会、排出一颗成熟的卵子。 而捐卵通常一次性要取数十颗卵子，实现的可能在于—— 提前催熟卵子。 这又依仗于两种技术：
 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但这并不是危险行为，因为在三甲医院的辅助生殖系统内，这也是常规操作，而让我们担心的是—— 就卵子促排来说，其中可能需要使用包括促性腺激素、克罗米芬和芳香化酶抑制剂在内的多种药物，共同促发人体内激素反应水平来刺激排卵。 正规的三甲医院是根据不同女性的身体需求， 对本身身体状况进行严格且专业的评估后用药的。 而捐卵机构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反而可能会成倍地加大药量。  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更重要的是，正常操作下，催熟卵子的个数是在 10～15 个之间。 这既能保证卵子植入的成活率，也能保护育龄期女性身体不会在短时间内遭受过分的刺激。 但捐卵机构并不会这样操作，每一次的取卵都是一次成本， 而为了压缩成本，单次催熟的卵子个数可以达到 20～30 个，甚至更高。 而促成如此高数量的成熟卵子，常常依赖于大剂量促排。 这里隐藏着一个在做辅助生殖的女性们最想要避免的意外： 卵巢过度刺激综合症（OHSS）。 OHSS 主要临床表现为胃肠道不适、腹胀、呼吸困难、少尿等，患者双侧卵巢增大，严重者心肺功能降低，肝肾功能受损，胸水、腹水、甚至心包积液，成人呼吸窘迫综合症，血管栓塞，甚至多脏器衰竭。 一般可将 OHSS 分为轻、中 (发生率为 3%～6%)、重 (发生率为 0.1%～2%)三度。 有媒体报道过，在捐卵机构中产生卵巢过度刺激综合症的女性，最终不得不求助正规医院，结果硬生生地抽出了 6 斤的腹水。  图片来源：《早安江苏》频道 退一步讲，即使能够躲过卵巢过度刺激综合症，走到了「取卵」的环节。 但躺在取卵床上后，很多女孩才发现，这个局绝不是小广告中轻描淡写的那样，可此时已难以逃脱。 不痛吗？无麻醉吗？无伤口吗？ 不。 痛，胳膊长、毛衣针粗的取卵针，会从阴 道后穹窿开始，一直插到卵巢里； 要麻醉，上面所述的疼痛程度需要麻醉。 对于卵泡个数比较少的取卵者，比如少于五个，并且卵巢的位置很好的情况下，就是距离探头非常近的卵巢位置，确实可以选择不打麻醉。 如果是卵子个数大于十个以上，或者说卵巢的位置不理想的，需要穿刺针进入的深度比较深的，那这种情况不打麻醉就会比较痛，而捐卵机构的单次取卵数量是难以控制的。  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不麻醉的情况下，如果被取卵者无法忍受动来动去，会增加手术出血的风险。 另外，对无资质机构进行麻醉这件事本身，就是极其危险的，因麻醉剂量控制出现重大医疗事故的例子，不胜枚举。 有伤口，且不止一个伤口，每一次的侵入就是一个伤口。 而最可怕的，还在后面。 ➊ 出血 一是出血和周围脏器损伤：取卵的创口，有可能会造成出血，出血最常见的是阴 道出血和腹腔出血，但是宫颈和阴 道壁引起的阴 道出血用纱布填塞就可以起到压迫止血的作用。 脏器损伤中，膀胱受损较为常见，手术穿刺针如果无法避开膀胱，就可能对膀胱造成损伤，所幸膀胱修复比较快。 比较麻烦的是腹腔内出血， 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➋ 术后感染 取卵手术对专业性的要求极高，必须保证取卵手术的环境是无菌、无尘、恒温、恒湿的，而这只有正规医院才能达到。 对于非正规的取卵手术，在取卵产生创口的每一个环节，如果室内细菌超标，很容易造成感染。 捐卵，更隐蔽的「人口买卖」 即使在国家明文规定的违法条例下，在一次次揭黑的媒体报道后，「捐卵」小广告似乎反而愈战愈勇，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地占领公共空间， 提供的报酬也不断地水涨船高。而服务的链条似乎也在延伸中，从「捐卵」一直蔓延到了代孕。 其中对「捐卵」女孩的控制，也到了精细而严密的阶段，比如—— 身高，体重，年龄，相貌。  图片来源：《都市频道》 比如—— 学历是否是 211、985。  图片来源：七环视频 其中的每一个指数都待价而沽，人类的身体和受教育程度，都成为了买卖的标价指征。 而最为恐怖的，则是征召的广泛，和罗纳了捐卵女孩之后，布下的难于逃脱的系统。  图片来源：《新闻直播间》 首先是征召的环节，特意选在年轻女孩出没的场合，就是由于这类机构对于「戒备心」和「生活状况需求」的洞察和利用。 20 岁出头、没有社会经验、生活需求多又没有收入的女性，就成为他们的扫射范围。  图片来源：七环视频 其次是广告词的「巧言令色」，可以捐赠精子为什么不可以捐赠卵子呢？爱心捐赠、没有后果，还能赚钱，是多么好的一次尝试啊？ 以至于我们可以看到一些非常啼笑皆非的新闻，60 岁阿姨进高校贴「捐卵」广告，声称是出于爱心和慈善……  图片来源：大众网 再次是网罗人选时环节密布，除了那一串联系方式之外，很多在校园的女孩，常常成为网罗的下线，「现身说法」向身边的同学朋友介绍这条「生财之路」。  图片来源：广州日报 而在此之外，甚至还有对女性拍「裸 照」、调查她们是否背着网贷、签下违约赔偿巨大条款等等控制手段。 最后，利用女孩那一点点不敢说「不」、不敢退出的顾虑，半推半就的完成整个过程。 但是，女孩们真的不敢说「不」吗？ 她们敢，我们也敢 在丁香医生的征集中，以及在各种网络平台中，我们都见到了女孩帮助女孩的勇气时刻。在卫生间的隔间，在教室桌底，甚至在学校周边的共享单车上、电线杆侧边、在小巷的墙壁上，在这个世界阴暗的背面…… 女孩们没有任何招呼、没有什么规划，互相陌生的女孩十分默契地各自背水一战。 有人会掏出随身携带的口红，把联系方式重重地划掉：  图片来源：来自网络 有的女孩不忘记在旁边补上一句「别伤害自己的身体」「别信，别犯傻」「你的身体很宝贵」「爱惜自己，不要捐卵！！！」。  图片来源：来自网络 还有一些女孩出离愤怒，用口红浓重地补上一句「傻 X，自己怎么不去？」。  图片来源：来自网络 她们拿起口红，把世界涂改得好了一点点。 我们深知，一个女孩无法涂挡住这重重叠叠的、浓重的黑暗，那么假如是 100 个女孩、1000 个女孩呢？ 假如，我们也可以做些什么呢？ 我们决定也做一些小小的事情， 送一点临期口红（6～12 个月）给丁香医生的读者，请你们涂掉身边看到的小广告，帮助更多迷茫中的女孩，获得说「不」的勇气。 我们在选择这个物品的时候考虑了很多：
只要在丁香医生微信主页的对话框内，输入 「捐卵广告」即可参与活动。 除此之外，我们希望大家看到这样的广告， 可以坚决地投诉/举报，因为美丽的口红本不必用在这些阴暗的地方，因为这本来就是违法行为。 自 2001 年 8 月 1 日起实施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 而今年，即 2021 年 1 月 1 日起正式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人格权篇也有所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人体细胞、人体组织、人体器官、遗体。 可以投诉和举报的电话有：
我们相信，每一份微小的力量联合起来，都有机会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一点。  科学审核邹世恩 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主任医师  科学审核占琪涛 临床医学博士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副主任医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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