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美元加息造成的“血案”,这次会轮到中国吗?
2月2日,美联储在议息会议声明中表示,本月维持现有利率不变。美联储在这次声明中鹰派气息明显弱化了不少,原文中说到“将维持年内1-2次的加息预期”而不是之前预期的加息3次。美元指数受此影响创下的进入2017年以来的新低,而市场也普遍预测,美联储要在3月加息的期望可能要泡汤了。
从历史上看,美元进入快速加息通道的特征主要有两个,一是就业数据表现良好,失业率较低,二是通胀温和上升。从最近几个月的数据来看,美国的失业率维持在4.7-4.8之间,已经基本接近充分就业。但1月底公布的美国PCE物价指数为1.6,略低于预期。美联储目前将2%作为预期通胀目标,疲软的通胀率这次拖了美元的后腿,也从侧面反映了美国经济复苏前景并不明朗。美元加息本身是把双刃剑,对美国经济有利有弊。美元加息会吸引世界资本回流美国,促进美国经济复苏。但加息也会提升美国国内融资成本,抑制投资和消费。美联储在形式尚不明朗之前不敢冒进。这也造成了美联储频频被吐槽“用嘴加息”,把加息周期拖得过长。美国加息对美国自身有利有弊,但对全世界特别是新兴市场来说几乎都是灾难。回顾美元潮涨潮落的5次大周期,每次都会对当时世界上发展最快的经济体抽血,更通俗的说法是“剪羊毛”。5次大周期中,美国剪羊毛剪的最成功的两次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并分别造成了拉美经济危机和东南亚经济危机。
美元在1971年与黄金脱钩后实际上就成了一种信用货币,也给美元这只野兽松开了最后一根缰绳。美元的第一个大周期造成了拉美经济危机,时间是从二十世纪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初。1973年的第一次石油危机引爆了一场西方世界二战以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美元随后开始贬值。危机结束后,石油价格大涨,中东产油国因此赚得了大量的美元,石油土豪们将美元存入欧洲的银行,欧洲再将美元以极低的成本借给拉美新兴市场国家。巴西、阿根廷等国家这段时间迅速发展,阿根廷人均收入甚至一举跨入发达国家行列。
拉美快速的繁荣同时也造成了大量泡沫,美国看准时机开始加息。美元再进入强势周期后快速戳破了拉美的经济泡沫,最繁荣的阿根廷首先爆发了经济危机,甚至触发国内政治动荡并爆发了马岛战争。一系列后果导致整个拉美地区投资环境迅速恶化,并爆发了拉美经济危机。回流的美元让美国股、债、汇三市齐涨,带来了美元与黄金脱钩后的第一次繁荣。
笔者作为一个80后,对东南亚经济危机的印象应该是最深刻的了。这次经济危机发生在美元的第四次大周期中。美元从89年到92年间连续降息24次。亚洲所谓的“四小龙”“四小虎”经济快速崛起,高成长的新兴经济体又进一步吸引了更多国际热钱的进入,资产泡沫快速增长。同时宽松的环境、极低的融资成本也造成了泰国等国家的负债激增,给经济危机埋下了定时炸弹。美联储在1994年忽然宣布加息,东南亚地区的资本开始面临外流压力。随后国际资本大鳄索罗斯带领对冲基金开始做空泰铢,终于让东南亚这座千疮百孔的破坝决堤。随后,菲律宾、印尼等国的货币纷纷成为国际炒家的攻击重点,各国大量消耗外汇储备,无奈只能放弃固定汇率造成本币大量贬值,从而爆发了更大范围的金融危机,进一步加剧了资本的出逃。东南亚经济危机是美国剪羊毛最成功的一次,美国90年代在克林顿执政时期经济异常繁荣,并以此推动了硅谷的互联网产业革命。
美国剪羊毛都是只挑最肥的那只下手,美元这次加息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美元加息对中国经济已经造成了一定压力。首先,美元这次加息之前,人民币刚刚经历了一个较长的升值周期,目前估值偏高。这轮美元加息已经给人民币造成了明显的汇率压力。中国外汇储备已经从高峰时期的将近4万亿美元减少到目前的3万亿美元;其次,目前中国正处在一个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需要一个稳定的国内外金融环境。而美元的快速加息必将会造成国际金融环境的动荡。
但是从这次美元加息的速度来看,无疑是受到了严重的阻力。美元在前几次大周期中加息一般都是用两年时间完成,可以说剪羊毛减的都很顺,直到碰到中国这只怪兽。美国从2014年退出QE,如今3年时间过去了,美联储却只加了两次息。加息加不动,是因为经济复苏不及预期,同时也侧面证明了中国市场依然有巨大的吸引力,可以在强势美元下和美国分庭抗礼。国际资本没有如预期般大量流向美国,人民币汇率近期也结束了单边下跌,没有如市场预测那样快速破7。中国不是拉美也不是泰国,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一大贸易国和世界第一制造业大国,外汇储备依然在一个比较安全的范围,做空人民币基本是痴人说梦。与此同时,中国国内的资本外流得到了有效的管控,对外贸易依然存在大量顺差。面对一个这样的中国,美联储这次恐怕是磨尖了牙也无从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