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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运，都是一场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迁徙。在近30亿人次的迁徙人潮中，有人在节后选择原路返回工作，有人则重新调整了前进的方向，还有一些人就此停留生活。每个人做出选择的原因各异，但这些选择汇集到一起会有怎样的规律？过完春节，每六个人中就有一人要离家远行春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但直到改革开放之初的1980年，“春运”才第一次在《人民日报》及新华社通讯稿的报道中出现。改革开放带来的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加之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差异和对人口流动限制的放宽，推动了大批劳动力离乡外出工作。 从那时起，中国春运的总客流量几年上一个台阶，到2012年后基本上维持在30亿人次左右。但从近三年的数据看，春运总客流量基本停增。总客流量告别高增长的背后与人口发展趋势有着密切的关联。 一方面，全国劳动力人口在持续减少。据国家统计局数据，从2011年以来，我国15-59岁劳动人口数量就在持续减少，至2018年，短短七年间少了近4000万劳动力。2018年，我国劳动年龄人口（15-59岁人口）数量为89729万人，占总人口比重64.3%，首次跌破9亿人。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司长李希如的分析文章提到，受劳动年龄人口持续减少的影响，劳动力供给总量下降，2018年末全国就业人员总量也首次出现下降，预计今后几年还将继续下降。另一方面，全国城镇化率不断提高，越来越多农村人进城安家。改革开放之初全国城镇化率仅20%，到2018年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城镇人口比重）为59.58%。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8年，随着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扎实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步伐加快，进城落户人口增加，人户分离人口和流动人口分别比上年末减少450万人和378万人。劳动力人口总量继续下降和全国城镇化水平不断提高，部分解释了春运总体态势趋缓原因。但我国区域发展不平衡和户籍制度短期内不会改变，人口大规模迁徙仍旧会长期存在。在人往高处走的自然状态下，该选择“漂”的人们还是会继续漂下去。游必有方？东部流动人口吸引力持续，但也有城市在“收缩”《论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既然有人还是会选择外出漂泊，那一定要有个方向，全国2.4亿流动人口去了何方呢？以第五次和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以下简称“五普”、“六普”）数据来看，中部省份人口流出率最高，而东部和部分西部省份人口迁徙一直呈流入态势。东部地区作为我国对外开放的前沿，其经济社会发展远远领先于中西部地区，因此吸引了大批劳动力前往就业。部分西部省份的人口迁徙呈流入态势则与西部大开发、援疆援藏等政策吸引有关。 省份之间人口流动的特征基本为人们所熟知，这一固定印象却往往掩盖了省份内部、城市之间的差异。从更细分的视角看，《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中2007年和2017年的城市人口密度数据对比显示，省份层级之下的各城市人口变化不尽相同。有理数对两个年份的全国城市人口密度数据进行了整理，因城市行政区划变化或统计城市指标变化剔除了42个城市，合并两年数据后剩下629个城市。在这629个城市中，有264个城市的人口密度出现下降，占比41.9%。这十年间，不论东、中、西部地区，全国绝大部分省份内部都存在人口密度下降的城市，也存在人口密度暴涨的地方。作为全国人口流动主要流入地的东部地区，人口密度下降城市比例明显小于全国平均水平。 不过，东部地区也存在一定比例的城市人口密度下降。以全国经济第一大省广东为例，其省内41个统计城市中，有41.46%的城市人口密度在2007-2017年出现了下降。这其中既有如河源、梅州、云浮等偏远经济较落后地区，也有如佛山、东莞等处于珠三角的城市，还有拥有该省东部的潮汕三市。城市人口密度升降的原因很复杂，既有人口流动的影响，也和城市土地快速扩张有关。但至少说明，即使是对全国流动人口吸引力最大的东部省份，其内部城市人口发展也并非铁板一块。除了东部，你还能选择去哪儿？无论是从省际人口净迁入率看，还是不同省份城市人口密度变化看，人们都用脚投出了看好东部地区的一票。对于中西部广袤大地上的人们来说，除了去东部还能去哪儿寻找机会呢？有理数挑选了两个流动人口大省——安徽和四川的情况进行了分析。以安徽为例，该省在“六普”时是全国人口迁出率最高的省份，根据其2018年统计年鉴数据显示，东部经济发达的江浙沪“包邮区”是该省人口跨省流动最大的目的地，三地累计吸引了79.32%的外出安徽人；省内跨市流动方面，省会合肥是全省各市人民最爱去的城市，吸引了57.18%的省内流动人口。 无独有偶，作为中西部另一个人口和流动人口大省的四川，也有着相似的省内人口流动趋势。根据2018年四川省统计年鉴数据显示，在四川21个市/州中，省会城市成都是近年来唯一一个有明显人口净流入的城市，多数市/州人口持续保持净流出态势。 当越来越多的安徽人、四川人选择就近向省会迁徙的时候，也向人们展示了另一条不太引人注目的人口流动趋势，除了涌向东部发达地区，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在省内以及区域中心城市聚集。“人往高处走”的自然状态不变，新一年你的迁徙故事又将怎样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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