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班老师给咱“菜鸟”棋手上课,讲“棋形”“手筋”“妙手”以及数不胜数的“死活题”,就像打仗要讲地形、战术、格斗,否则,如何克敌制胜?就像打乒乓球,没有犀利的主动进攻手段,单靠被动得分,怎能赢球?但是,在课堂上实战时,老师走来走去地巡回,大声提醒得最多的,却是“补!”“别忘了补一手”。
是的,初级班的学员,满脑子“扭断”“搜根”“打吃”“征子”“屏气”“屠龙”……眼睛里火星闪闪,脑子里硝烟弥漫,哪个会想到“补”?那不是太缓了?!棋争一手先啊。
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一举击溃、灭此朝食……这些豪气干云的话语,用来做心灵鸡汤是可以的,真的拿去打仗,很可能,豪气尚未发完,军阵已被破袭。《孙子兵法》云,“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精髓啊,“先为不可胜”,围棋强调“补”。
主动的“补”,是一种高屋建瓴的自我审视;是及早发现要害环节,予以防备;是消除对手的可乘之机。补,与亡羊补牢有霄壤之别。老师看不起亡羊补牢,他幽默地问:“棋盘拢共361目,你亡得起几只‘羊’?坏得起几个‘牢’?”
老师提到了李昌镐,也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棋手。1984年,9岁的李昌镐拜曹薰铉为师。1986年入段。1988年在韩国“棋王战”中夺得生平第一个冠军,这一年他13岁。1989年,李昌镐在正赛中战胜了老师曹薰铉。1991年,李昌镐不但在韩国继续保持着优异的战绩,还在第3届“东洋证券杯”中以3:2击败了超一流巨星林海峰,夺得了他第一顶世界级桂冠。1992年,在第4届“东洋证券杯”中又战胜赵治勋。此后,他夺得20多个世界冠军,开创了天下无敌的“李昌镐时代”(1996年—2006年),横扫中日韩三国顶级高手。
据报道,他对记者坦言,自己从不追求“妙手”。关于效率,他说:“每手棋,我只求51%的效率。”妙手,是指最精妙的下法,一着妙手往往可一举制胜,是巅峰级别的智慧,几乎是每一个棋手追求的目标。但李昌镐不。他还说:“我从不想一举击溃对手。”暗合了孙子兵法“善战者,先为不可胜”。
原来,李昌镐只用51%的力量进攻,用49%的力量防守。他的棋,因此极其稳健、冷静,无懈可击。谁能击倒一个毫无破绽的对手呢?年轻的他因此得了一个与年龄不相称的绰号——石佛